深夜，在拜托了某个容易上头还死不承认的红发恶魔的劝酒行为之后，瓦尔特跟着爱因斯坦如同白日约定的那样在沙滩上躺成两个中文的“大”字。
“好冷……明明躺下来之前还觉得很暖和的”
因为爱因斯坦博士对于这片海滩“还蛮喜欢”的说法而来的瓦尔特并没什么特别偏好。
“身体缺乏运动的时候觉得冷是必然的”
爱因斯坦的声音从边上传来
“这个程度还不至于冻出病来，适应一下就好了”
夜空清晰而特别，帝国研究院的空气勉强还说的过去，但是要看得到清晰的夜空就是纯粹扯淡了，星星明灭闪耀，瓦尔特还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的星空
“瓦尔特，你应该是头回看到这样的星空吧”
之前虽然也有机会，但是因为第二天的旅途而被迫提前睡觉了
“天顶上那一条是银河吗？”
“嗯，星星能认出多少？”
“呃……”
瓦尔特伸手在夜空中画出一条线，大概是一个勺
“北斗七星……那那个就是北极星了对吧”
他的手指划出连到上方闪亮的明星
“嗯，北斗七星啊……这大概是全世界最知名的了，光是名字就一大堆了。”
“像我这种门外汉能认出北极星就是极限了”
瓦尔特其他的算是一个也看不明白，只觉得星空广阔又蕴含某种深意。
“那我给你介绍几个特别一点的？”
爱因斯坦不知道什么时候蹭到瓦尔特边上，瓦尔特便把左臂收回来，放在自己胸口，爱因斯坦躺在沙滩上，右臂叉腰，伸出左手指着夜空
“那再好不过，我挺羡慕那些随手一指就能叫出星星名字的人”
“那是天文学家，我只是普通的理论学家”
爱因斯坦有些无奈
“随便介绍倒是可以，那种程度就算了。”
“啊，那就随便讲讲吧”
瓦尔特总觉得今天一天遇到的所有人以及身边的两位博士给他的感觉都有些奇怪，不知道哪里奇怪，但是和平时又有些微妙的违和感。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心事
这种时候聊天就是必要的，随便扯闲话也好
“聊天……啊，这个是聊天星”
爱因斯坦随手指着一颗稍微有些亮的星星
“欸？”
“骗你的，笨蛋，哪有那种星星，不过你也可以自己发现一个然后把它命名为聊天星”
“下面就是正经的了，你刚才怎么找北极星的”
“沿着北斗的那个勺头部的两颗星星往天空中央延长，然后就找到了”
“好，那现在看着斗柄，把这三颗星想象成一张拉满的弓，然后射箭，向西，往银河一直走”
“啊……有三颗很亮的，像是三角形”
“嗯，银河两侧的这两颗就是大名鼎鼎的东方传说之中的大名鼎鼎的牛郎织女星，单走右边的是天琴座α，织女星。左边有小星陪伴的是天鹰座α，也就是牛郎星，边上的那两颗小星呢，是传说中的儿子。
至于上方在银河里面的那个……是天鹅座α，是北十字星的成员，和它下三颗星以及稍微远一点的那颗组成十字形状，顺带一提α本身其实是天鹅尾巴”
“那十字架长的部分是脖子，两侧对称的就是翅膀？”
还真是奇怪的说法
“对，这个区域里的主要亮星就这些，现在把目光收回到北斗七星的位置，沿着勺口平面向勺柄反向走，也是一直走到银河附近的位置”
顺着爱因斯坦的手拉过去的方向
“这有一颗和织女星差不多亮的”
“它是御夫座α，和周围几颗星成五边形，是御夫座的主体，这个五边形往下走的两颗亮星，就是双子座的头部，双子座α以及双子座β……
然后把视线跨过银河往南转，看到什么显眼的吗？”
“左边有三颗很近的，周围几颗星星也很亮”
“嗯，你说的那三颗是猎户座的腰带，猎户座ζ、猎户座ε以及猎户座δ，参宿一二三，和上方的猎户座α、猎户座γ以及下方的猎户座κ、猎户座β共同构成猎户座的主体部分，四五六七，只可惜伦敦这地方纬度太高，不然你还能在下面看到天狼星，全天最亮的一颗恒星。
算了，把视线往右上方走，这颗金黄色的亮星和周围的几颗小星组成一个V字的，看到了吗？”
“呃……嗯，猎户座和御夫座中间的？”
“嗯，金牛座α，这个小小的V就是它的牛头部分，毕宿五”
“呃……我刚才就注意到了，为什么它们都叫什么什么座α或者什么什么座β啊？”
“因为是按照亮度取名的嘛，倒也是有自己的诨名，不过一般都是外来语，念起来很莫名其妙，读不习惯。什么阿拉伯语希腊语拉丁语，这种喊法还不如字母命名法靠谱……呃
说起金牛座α，在它相反与猎户座的另一侧，你看到了那些细小的挤在一起的亮星了吗？”
“密密麻麻的好像有六七颗的样子？”
“嗯，那是七姐妹，Pleiades和Atlas的七个女儿的统称。大西洋的词源Atlas是一位支撑西方天空的泰坦神”
“啊……呃，我还以为你不熟悉这些星座神话？”
“也不算，勉强懂一些，只是这些东西实在不怎么有意思，尽是一些这个死了那个死了，最后全部升上天空然后变成星星的故事”
“……呃……”
“当然，你也找得到喜剧结局，比如我们正上方的，七姐妹上方，御夫座右边，一、二、三、四……对，就是那排成一行的四颗亮星”
“稍微有些弯曲的感觉，不过确实很整齐”
“从左到右，分别是英仙座α、仙女座γ、仙女座β和仙女座α。仙女座α也叫飞马座δ，这是一颗仙女座和飞马座共享的星星”
爱因斯坦并没有说那个喜剧故事，大概是在等瓦尔特想到底是什么故事
“是那个希腊英雄用美杜莎的头把海怪变成了石头救下公主然后成亲的故事？”
“对，这一列星星象征锁链，飞马座主体就是这个锁链尾端的四边形，当然整体来讲约等于天空最大的勺子，再往右一点……就是我们已经看过的牛郎星了”
“要我说这倒是更像浣熊一点吧，这一列是尾巴，那四边形额外的那颗是头……”
“你是哪看的漫画浣熊，这么长尾巴……”
“没什么不好的吧……额，那是什么，南边海平面上孤零零的那个……”
“那个？”
“对”
“南鱼座α，这片区域里面唯一一颗亮星”
“看起来很孤独”
“星星们都这样，如果把地球太阳缩小到能放在我们面前的程度，最近的星星也得到伦敦市中心。
不用太惊讶，这个世界大到宇宙小到原子，绝大部分都是真空的，在这真空里面，大家在波浪之间一点一点汇聚到一起。
宇宙用了90亿年制造出地球，地球用了40亿年创造我们现在的伊甸园，而更有趣的是，这片伊甸园里有你，也有我”
“……”
“抱歉，有点煽情过度，还是忘记好了”
冬季不算浪漫，如果那个夜晚的海滩上确实让两人心间生出了一点的萌芽
那么这颗萌芽，并没有得到应有的生根发芽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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